梁卿：发展本科职业教育的路径之思

　　国务院《关于加快发展现代职业教育的决定》和《现代职业教育体系建设规划（2014-2020年）》两个文件明确了发展本科层次职业教育这一政策取向，提出了发展本科层次职业教育的路径，即引导部分以学术教育为职责的普通本科高校向以职业教育为使命的应用技术大学转型。
　　文件发布后，一些省份很快做出了反应，开展了地方普通高校向应用技术大学转型的试点工作。学术界也对应用技术大学的建设问题开展了热烈讨论。面对地方政府和学术界对应用技术大学的热情，我们应该回到问题的本质，即应用技术大学建设只是发展本科层次职业教育的一种路径。我们需要思考的是，除了建设应用技术大学之外，发展本科层次职业教育是否还有其他路径？笔者认为，至少还存在一条更好的路径，即建设本科层次职业教育专业。
　　人们常说，办大学就是办学科。同理，办职业教育就是办专业。职业教育的细胞是专业而不是学校。因此，职业教育的发展最终应该落实在专业建设而不是学校建设上。
　　从我国的教育实践来看，世纪之交，我国先后启动了211工程和985工程两个高等学校建设计划。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教育部又推出了2011计划。相对于211和985工程以学校为对象而言，2011计划的立足点明显下移。这种下移，更符合办大学就是办学科的精神。
　　从应用技术大学转型的前景来看，学校层面的转型面临着巨大的不可预计的阻力。这些阻力包括：第一，一所原来以学术教育为职责的高校转型从事职业教育，不太容易获得已经习惯于学术教育的学校教职工的支持。第二，向应用技术大学转型带来的后果具有不可预期性，从而影响了教职工支持转型的动力。当前，一些普通高校也许面临着这样或那样的困境，然而，相对于根本无法保证的转型后果来讲，现实尽管很残酷，但毕竟还是可期的。在“可期”和“不可期”之间，理性的选择当然是选择“可期”。第三，尽管国家非常重视职业教育，职业教育的吸引力似乎也有所提高，但职业教育遭受歧视、不受待见的境遇并没有得到根本的改变。即使职业教育有了本科层次，但能否改变职业教育受歧视的现状，也还是需要观察。在这种背景下，一所“办得好好的”普通高校要想转型为应用技术大学，从实施学术教育转而从事职业教育，必然存在很大的困难。总之，试图通过发展本科层次职业院校来推动本科职业教育的做法困难重重。
　　相对于学校建设来讲，专业建设明显更具有可行性，因为阻力更小。将原先的学术型本科专业转型为职业教育本科专业虽然也会有阻力，但这个阻力相对于学校层面的转型来讲，要小得多。更为重要的是，如果这种转型取得了很好的效果，无疑会提升学校内部其他专业转型的积极性。从应用技术大学本身的建设来讲，如果其本质是职业教育，那么，应用技术大学的建设，就不能停留在学校层面的建设，最终还是要落实在专业建设上。否则，这种转型或建设只能是停留在口头上。总之，聚焦本科层次职业教育专业建设，远比关注本科层次职业院校建设更为合理。
　　如果选择建设职业教育本科专业，那么应该如何建设呢？个人认为，有两种可供选择的方式：一是部分新建本科高校中部分本科专业转型为职业教育本科专业，二是将现有专科层次高职院校中的拳头专业升级为本科专业。也许有人认为，第二种方式违背了国家关于专科高校原则上不升本的规定。这虽然有道理，但是对于职业教育来讲，我们不能将目光总是盯在“学校”上。如果专科层次高职院校的拳头专业具有开展本科教育的实力，社会又有需要，硬性要求他们停留在专科层次，不仅违背了效率原则，也违背了公平原则。事实上，这也并不违背专科高校不升本科的政策精神，因为它只有少数专业是本科层次。在操作层面上，可以效仿高等教育的2011计划，实施“本科层次职业教育专业建设工程”，遴选有意愿、有实力、有需求的专业，在部分新建本科高校和专科高职院校中，开展本科层次职业教育专业建设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