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学院（Occidental College）是洛杉矶一所两年制学院，1981年的一天，一个黑人青年为了抗议学院作出的一个投资决定而站上讲台发表了他人生的第一次公开演讲。不过刚讲了没几句，就被两个学生架了下去。这个不太成功的演讲人就是后来的美国总统贝拉克•侯赛因•奥巴马。
西方学院（Occidental College）是洛杉矶一所两年制学院，1981年的一天，一个黑人青年为了抗议学院作出的一个投资决定而站上讲台发表了他人生的第一次公开演讲。不过刚讲了没几句，就被两个学生架了下去。这个不太成功的演讲人就是后来的美国总统贝拉克
•侯赛因
•奥巴马。毕业后奥巴马又转入哥伦比亚大学的哥伦比亚学院，主修政治学及国际关系，并于1983年获得文学士学位。1988年他进入哈佛大学法学院，主修法律，1991年获得哈佛大学的法律博士学位。
奥巴马的简历中最让我感兴趣的是他在西方学院学习的那一部分。在奥巴马入学时这 所学院已有100年的历史，号称“有深厚的学术传统和社区服务经验”。奥巴马后来回忆说西方学院是一个小而出色的文科学校。这所学校确实很小，每年的毕业生大概只有2000人，但却开设了31个专业，除了政治学、经济学、音乐等文科专业外，还有化学、计算机、运动学等理工科专业。这所学校大约有85%的学生毕业后直接就业，半年后的失业率只有8%左右，其余的学生多数会选择直接转入四年制大学的三年级继续学习。奥巴马当年走的就是后一条路。
西方学院身上显然有社区学院的共同特征：相比四年制高校规模较小、以就业为导向、少部分学生可以通过某种机制继续升学、专业结构复杂零散、与社区互动频繁等。如果按照中国人的理解把社区学院划入职业教育领域的话，那么奥巴马就曾是一个职业院校的毕业生。
奥巴马成为总统后曾经回忆说当时他最喜欢的课是政治学，他从西方学院毕业后又开始主修政治学和法律，所以对这所学校的就业类课程似乎兴趣不大。看来他倒不是真的会把自己定位成职业院校的毕业生，但不管怎样，这段在社区学院的求学经历对他后来的施政应该是有影响的。
2011年，有一个著名的奥巴马与乔布斯的“论对”，面对奥巴马将苹果生产线迁回美国的要求，乔布斯回答说，苹果在中国聘请了70万工厂工人，还有3万工程师来支持这些工人，“如果你能教育出这么多工程师，我们就能把工厂迁回美国”。据说，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奥巴马反复告诉下属，“我们要想法设法培养出乔布斯所说的那3万名制造工程师”。乔布斯还告诉奥巴马：这些工程师不一定需要学士学位，通过职业培训也能培养工程师。听闻此言，奥巴马也许想到了他曾经求学过的社区学院，因为有数据表明未来美国的新增岗位中大约有15%需要学士以上学位，对专科学历和副学士学位毕业生的需求高达30%。于是他决定要让社区学院对学生而言更加“便宜”以吸引更多的就读者。经过几年酝酿，2015年1月，在新年国情咨文里奥巴马终于正式宣布了他的计划：全美社区学院免费就读。
接下来故事就是历史的重演了：社区学院教育是地方事务，联邦政府一般无权干预，就像当年的“史密斯－休斯法案”和“帕金斯法案”一样，要找到联邦、州与地方的权利分割点。在奥巴马的计划中，联邦财政要支付社区学院教育成本的2/3，州来负责其余的1/3。社区学院再无财政紧张之虞，他们只需要关注教育质量：学院需要保证受资助的学生必须获得2.5 GPA以上的成绩（GPA是美国四分制考试中的平均成绩点数）、学院需要进行教学改革以提升教学质量。
在2013年前后奥巴马提出他的社区学院政策时，有人认为这是他为应对高等教育学费上涨的举措，但如果仅是为了减轻民众的教育负担，完全可以通过降低学费而不必使用免费这一政策工具，所以从2015年免费政策来看，奥巴马要想得更远：他是在把就业导向的、与实体经济关系更为密切的教育作为了国家教育发展战略的方向。
奥巴马的社区学院免费就读政策可以看作“制造业回归”战略的一个重要支撑点。美国曾经是世界第一制造大国，但从上世纪七十年代开始许多州、城市开始出现了去工业化的现象，中国的崛起加速了这一进程。尽管美国仍然占据了制造业的高端，但越高端的产业其产业链越短，人数庞大的低技能、低收入群体的就业困难就越大，所以今天美国的贫富差距已远超上世纪后半叶。奥巴马社区学院免费就读政策的聪明之处就在于打造一支既能衔接高端人才、也能引领低技能劳动者的中间技术力量，从而重建美国的制造业人力资源体系。美国的高等教育体系曾经很好的承担过这一职责，只是近几十年来四年制高校越来越倾向于人文学科的教学和高精尖理论技术的研究，这大概就是奥巴马把眼光投向社区学院而不是四年制高校的原因。
奥巴马求助社区学院以期提振美国经济的做法至少在两个方面也有中国版。一是由于人工成本的上升，中国的一些地方也在经历产业的升级，大企业的实力越来越强，小企业的困难越来越多，我们应该吸取美国的教训，产业升级不应该成为产业集中度提高的代名词，还是应该培育中小企业的发展，毕竟它们是吸纳就业的主力军。二是中国也实施了免职业教育的政策，只不过我们面向的是中职。但我们的免费政策却颇多批评，如果让奥巴马来评价的话，我想他大概会说：责权利应该是平衡的，国家为你支付学费，你就应该达到国家规定的学习要求，你们中国人只免掉了学生的学费，却不对他们提出明确、可检测的要求，遭人非议也是正常的。
（作者臧志军系江苏理工学院现代职业教育研究院副研究员、教育学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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