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晨倩：从职业带理论看本科职业教育

　　作者简介

　　王晨倩（1992-），女，硕士，助教，山东滨州人，滨州职业学院，主要研究方向为职业教育、成人教育基本理论。

　　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以及产业结构的转型升级，人们对于高素质技术技能型人才诉求不断增多，发展本科职业教育已经成为了构建现代职业教育体系必须主动面对的时代课题。《国家职业教育改革方案》中提出，“职业教育与普通教育是两种不同教育类型，具有同等重要的地位”，“要开展本科层次职业教育试点。”这对职业教育而言，既确定了职业教育的类型属性，又要求职业教育办学层次向上贯通，形成完整的职业教育体系。教育部和山东省共建职业教育创新发展高地，积极推动本科职业教育专业试点。基于此，作为中国教育改革发展的新生事物,从理论还是实践角度，本科职业教育培养什么样的人以及如何培养人等，都是首先要探讨的问题。

　　一、发展本科职业教育的价值所在

　　职业教育不再是学习者无法继续接受普通教育的补充性教育，而是供学习者选择和满足其学习需求一种教育类型。根据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在1997年组织修订的《国际教育分类标准》，本科职业教育属于高等教育中5B类，即侧重于应用方面的专业教育和实际技能教育。所以，本科职业教育既不是学术型本科教育的“缩减版”，也不是高等职业教育的“加强版”。本科职业教育所培养的人与学术型本科教育培养的人同级不同类，与高等专科职业教育同类不同级。试行本科职业教育既关系到现代职教体系的构建，又关系到人才培养结构的提质优化。基于此，本科职业教育有服务地方经济社会发展和优化职业教育人才培养结构的价值追求。

　　（一）迎合社会经济发展需求

　　职业教育作为与社会经济发展联系最密切的一种教育类型，随着社会经济的快速发展，科技水平和产业结构的不断优化升级，这对劳动力素质均提出了更高的要求。现如今，我国人才需求结构性矛盾突出，未来高技能人才不足的结构性矛盾将进一步凸显。据教育部等测算，到2025年，我国新一代信息技术等十大制造业重点领域人才缺口将超过2900万人。而面向单一岗位或单一技术的专科层次职业教育，很难适应高技术岗位的需要。有研究显示，与产业机构转型相比，中国就业结构偏离度较大；劳动力市场对技术技能型人才的需求增加，但高等教育学科比例调整速度缓慢，专业结构与岗位技能存在矛盾，导致结构性就业问题；支撑未来新兴产业发展的高学历人才缺口极大。[]基于此，发展本科职业教育是满足产业转型升级发展需要和培养更高层级、适应经济发展需要的知识技能型人才的有效途径。

　　（二）完善现代职业教育体系

　　未来学大师托夫勒曾说过：“在即将到来的新财富时代，教育必须做好准备，职业教育不可能处于知识科层的底部”。2014年《国务院关于加快发展现代职业教育的决定》中提出要“探索发展本科层次职业教育。建立以职业需求为导向、以实践能力培养为重点、以产学结合为途径的专业学位研究生培养模式。研究建立符合职业教育特点的学位制度。”《现代职业教育体系建设规划（2014—2020年）》中指出，“要发展应用技术类型高校，培养本科层次职业人才，建立以提升职业能力为导向的专业学位研究生培养模式”，从而“系统构建从中职、专科、本科到专业学位研究生的培养体系”。[]《国家职业教育改革方案》中也提到“要开展本科层次职业教育试点。”教育部、山东省共建职业教育创新发展高地，支持举办职业教育本科专业点。这些政策都明确提出要试行本科层次职业教育，标志着我国职业教育将不再是专科层次的天花板，将进入本科和研究生培养层次，这是职业教育体系完善创新过程一个重大举措，也是职教发展的重要里程碑。

　　（三）畅通学生成长成才通道

　　长期以来，我国的人才培养结构不尽合理，呈“h”型模式（如图1），原因在于学习者接受更高层次和多样化的教育需求与现有的教育体系难以满足之间的矛盾存在，学生接受高等专科职业教育后，只能通过自考本或者专升本的形式进入普通本科继续深造，但是职业教育作为一种教育类型，其人才培养规格与培养模式与普通本科迥然不同。自1999年高校扩招到现在，我国高等教育毛入学率达到48.1%，即将由高等教育大众化阶段进入普及化阶段[],对于职业院校的学生而言，专科职业教育不再是学业生涯中的天花板，人们对于职业教育的需求也不再是普通教育的补充，而是职业教育作为一种自成体系的教育类型，本科职业教育实现了人才培养供给侧的根本性调整，促使我国的人才培养机构由“h”型向“H”型转变（图2），学生成长成才的通道得以打通。

　　二、职业带理论与人才结构划分

　　H.W.French所著的《工程技术员命名和分类的若干问题》中首次提出了“职业带”的概念。“职业带”理论是关于职业领域内各类工程技术人员规格特点、动态演变及相应教育等关系的人才结构理论。该理论将不同工程技术人才的知识和技能结构范围用一个连续的职业带来表述，它把应用型人才分为技术工人(技能型人才)、技术员(技术型人才)和工程师(工程型人才)三个系列（图3），愈靠左边对实践操作技能要求愈高，对理论知识要求愈低；愈靠右边对专业理论知识要求愈高，对实践操作技能要求愈低。职业带理论反映了随着时代发展和技术的进步，人才结构演变的连续性、动态性及发展性的特点。职业带理论虽是着眼于研究工程技术人才的，但是在本质上是通过对理论知识和实践技能两个方面的比例关系研究人才分类，这样便容易建立起反映应用型人才结构类型与职业内涵以及教育类型的对应关系，也能够体现职业教育体系内部教育层次相互衔接的特点。

　　按照职业带理论，各类人才之间的关系是不能相互断裂的，而要成为一个光谱带上的连续体，在技术智能化的今天，为了满足对高素质技术技能人才的需求，学习者必须懂得更多的理论知识和掌握多种类型的岗位技能，扩大职业领域，职业带向右递进发展，出现了技术员向工程师的演变，也就是对本科职业教育的层次诉求。只有把职业教育提升到本科教育层次，才能保障各类人才之间这一关系的构建。因此，现代职业教育应着眼于人才本身的知识与技能发展逻辑，设置不同的学历层次，构建相互衔接的职业教育体系。

　　图3 职业带示意图

　　三、从职业带理论看本科职业教育人才培养定位

　　根据人才分类及职业带理论，社会对人才的需求主要分为研究型人才和应用型人才两大类，其中应用型人才又分为技能型、技术型和工程型三类。近年来，我国技术工人的求人倍率一直保持在1.5以上，高级技工的求人倍率甚至达到2以上的水平。截至2017年底，高技能人才只有4791万人，仅占全部就业人员的6%左右。所以，从总量上来说社会对应用型人才的需求要多得多，那么，本科职业教育培养的人应该着眼于精通专业理论知识，提高技术技能水平和培养职业精神与素养。

　　（一）知识技能与创新的融合性

　　从职业带中可以看出人才结构与教育层次发展变化的关系，技能型人才对应的是中等职业教育，而技术型人才由职业教育专科层次培养，工程型人才则由职业教育本科乃至研究生层次培养。愈靠左边的中等职业教育对实践操作技能要求愈高，对相应专业理论知识要求愈低；愈靠右边的本科职业教育对复杂、综合职业能力和相应基础理论知识要求愈高；专科职业教育居于两者之间。也就意味着，就技术而言，中等职业教育注重技术操作，高职专科教育注重技术运用，本科职业教育注重技术集成，专业硕士研究生教育注重技术改革，专业博士研究生教育注重技术创新。[]山东省在建设职业教育创新发展高地时也明确了“在培养目标方面，把提高职业技术技能和培养职业精神高度融合，培养培训大批拥有较强生产技能和服务技能的人才进入现代产业和先进企业，建设知识型、技能型、创新型劳动这大军。”基于此，技术越发展，对人才的要求就越高，他们必须接受系统的、高层次的职业教育，学习者不再满足对于技能操作的熟练程度和对知识经验的简单总结，而是在实践的过程中，根据具体情境去反思和创新，创造性地解决工作中的实际问题，实现知识、技能与创新相融通，学历证书与职业资格证书相融通。所以“培养知识型、技能型、创新型”和“具有职业精神、专业精神、工匠精神”的人才是对本科职业教育的基本要求。

　　（二）类型结构与层次的递进性

　　美国社会学家E·戈夫曼所指出的“社会的快速变革和教育的进化加快了各种教育现象的交叉融合，使得力图清晰界定某种特定教育现象越来越艰难。”基于职业教育人才培养目标的层次性分析，高等职业教育有着符合自身规律的发展空间，当代世界职业教育的发展具有纵向递进的特点。[]按照“职业带”理论的描述，在高职专科教育阶段，以培养具有技术技能型人才为主，在本科职业教育阶段，则以培养工艺设计和工程设计的应用型人才为主。当前我国职业教育体系中存在上下不贯通、左右不衔接的问题，很大的原因就在于各层次职业教育的专业设置、人才培养等不衔接。但是职业带的中级与高级阶段有个过渡区，没有明显的区域界限，因此应该通过初、中、高三级联合制订人才培养目标，三个层次的人才培养标准要有质的区分，同时又要体现互相递进和相互衔接关系，以此进行模块化分级，可以实现“层级化递进”教学。山东省在建设职业教育创新发展高地时明确提出，建立职业教育和普通教育并重、纵向贯通和横向融通并行的中国特色现代职业教育体系，实现职教分层、普职融通。支持山东系统构建中等职业教育、专科职业教育、本科职业教育、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相衔接的人才培养体系。基于此，本科职业教育既要体现职业教育的“职业性”又要凸显高等教育的“层次性”。

　　（三）职业专业与素养的统一性

　　职业教育作为一种类型教育，其根本属性在于它的职业针对性，这也是职业教育作为类型教育与普通教育的根本区别。众所周知，普通教育以学科知识为中心进行教育，职业教育以职业应用技能为中心进行教育。所以职业教育要根据产业结构的调整及新经济业态的不断变化调整自身的教育教学计划，具有一定的灵活性和开放性，本科职业教育着眼于产业技术技能的复杂性进行人才培养定位，培养学生的职业技能。另一方面，专业教育重视学科的知识逻辑和结构，强调知识本位，职业教育重视对技术的应用能力，强调能力本。根据职业带理论，本科层次职业教育注重专业理论知识的广阔性也强调职业技能的熟练性，所以从本科职业教育人才培养定位来看，高层次技术技能人才既强调专业知识的广度和实用性，又强调对知职业技术的实际应用，也说明本科职业教育具有双重属性，具有专业素养与职业素养的统一性，强化学生职业素养养成和专业技术积累，将专业精神、职业精神和工匠精神融入人才培养全过程。山东省在建设职业教育创新发展高地时也明确提出，在培养目标方面，把提高职业技术技能和培养职业精神高度融合，培养培训大批拥有较强生产技能和服务技能的人才进入现代产业和先进企业。

　　四、明晰本科职业教育人才培养目标

　　现代职业教育应当着眼于人本身的知识与技能发展逻辑，设置初、中、高级学历层次，构建相互衔接的职业教育体系。由于职业教育有其自身的发展规律，需要根据行业、产业对人才需求的差异，确定相应行业产业的人才培养标准，形成人才培养特色。依据职业带理论，可以明确职业教育内部技能型人才、技术型人才与工程型人才分别对应的层次结构，从而确定本科层次职业教育的人才培养目标定位及其素质、知识、能力规格要求，即“高层次、复合型”的技术技能人才。

　　为培养高层次、复合型的技术技能人才，必须以“针对需求、服务经济、特色发展”为原则，围绕本科职业教育人才培养目标，从招生选拔、专业设置、教学实施、师资力量及培养评价等方面进行系统规划，从而实现培养目标与培养过程的双向衔接，促进职业教育提档升级，更加具有活力。因此，发展本科职业教育，应该改革招生机制，探索建立“职教高考”制度；重塑专业结构，实现贯通式本科层次职业教育专业设置；优化课程体系，确保复杂职业能力与相应理论知识的互融互通；聚焦办学模式，实现产教深度融合、校企紧密合作模式培养；加强师资建设，打造“双师双能型”教师队伍；对接教学过程，构建多维度人才评价体系。多措并举试行本科职业教育，以职业需求为导向，以复杂职业能力培养为重点，以产学结合为途径，突出职业教育特点，突出办学特色，准确设计自己的发展路向，理顺职业教育的内部衔接通道，以便更好地服务经济社会发展，提升社会吸引力，完善现代职业教育体系。

　　参考文献

　　[1]苏丽锋.职业教育发展对产业结构升级的支撑作用[J].高等工程教育研究,2017(3).

　　[2]中华人民共和国教育部.教育部：我国高等教育即将进入普及化阶段[EB/OL].[2019-02-26][2019-04-15].http://www.moe.gov.cn/fbh/live/2019/50340/mtbd/201902/t20190227 371425.html.

　　[3]中华人民共和国教育部.教育部：教育部等六部门关于印发《现代职业教育体系建设规划（2014-2020年）》的通知[EB/OL].[2014-04-16]http://old.moe.gov.cn/publicfiles/business/htmlfiles/moe/moe_630/201406/170737.html.

　　[4]沙鑫美.本科职业教育的两个基本问题[J].中国职业技术教育,2019(31).

　　[5]姜大源,王泽荣,等.当代世界职业教育发展趋势研究——现象与规律[J].中国职业技术教育,2012(21).

　　[6]张元宝,宋瑾瑜,黄晓赟.本科职业教育人才培养的实施路径研究[J],职教论坛，2018（4）.

　　[7]方泽强.本科层次职业教育：概念、发展动力与改革突破[J].中国高等教育，2019（13）.

　　[8]张元宝,等.本科职业教育视角下的应用型人才培养[J].教育与职业，2018（13）.

　　[9]黄波,于淼,黄贤树．职业带理论与现代职业教育体系建设［J］．职业技术教育，2015( 1) .

　　[10]杜连森．浅析“职业带”理论对构建现代职业教育体系的启示［J］.中国职业技术教育，2013(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