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校开学季。从四川成都偏远的小山村，长途跋涉近两千公里，今年19岁的小罗独自一人携带沉重的行李，辗转来到天津一所高职院校报到。
9月17日，在国家会展中心（天津）举办的中华人民共和国第二届职业技能大赛进入第二天，来自全国36个代表团的4000多名能工巧匠在109个赛项中同台竞技，切磋技艺。图为当日参赛选手在参加木工项目比赛。 新华社发
高校开学季。从四川成都偏远的小山村，长途跋涉近两千公里，今年19岁的小罗独自一人携带沉重的行李，辗转来到天津一所高职院校报到。他没有像其他同学那样“兵马未动粮草先行”通过快递提前寄送行李，然后一身轻松地逍遥乘车前往学校，为的是节省在自己看来不必要的开支；他也没有让父母送自己到校报到，虽然父母很想借机看一看儿子的大学，为的也是节省开销。作为农村孩子中的一员，小罗的内心，比“愁钱”更加纠结的是自己的未来。今年高考，小罗的高考成绩比本科线高出16分，完全可以填报一所民办本科，一步到位获取本科文凭，但由于学费的原因，他非常懂事地报考了收费相对较低的公办高职。
平淡无奇地办理完报到手续，小罗的情绪低落到了极点，内心累积着一种难以名状的落寞，与校园内热闹祥和的开学氛围形成了鲜明的反差。在整整一天的时间里，他没有主动与任何一位陌生人搭话，而是独自一人将校园内的角角落落转了个遍，试图在这个新鲜而别样的环境里寻找自己的未来。
所幸的是，开学第二天下午，军训尚未正式开始，学校出人意料地组织了一场专门面向新生的报告会，对新生同学进行了心理疏导和入学教育。巨大而醒目的会标令小罗的内心为之一振，“职业教育，让你的未来更美好”“职业教育大有可为，大有作为”“十年圆梦今续航，三载奋发向未来”。会上，老师超强的同理心、设身处地的职场分析、有理有据的政策普及，让小罗看到了光亮，重新燃起了希望。晚上，白日喧嚣的校园恢复了宁静，小罗兴奋地拨通了爸爸的手机，向远在天边、望眼欲穿的父母汇报了学校的所见所闻，绘声绘色地描述了自己的“未来梦”。
职业学校原来也受国家重视
整个中学阶段，跟其他同龄人一样，小罗一直都在卷山题海里攀爬遨游，无时无刻不在畅想自己的大学梦，完全没有时间、也没有机会去了解职业教育，就连自己的老师也都天天紧盯着班上同学的成绩，想方设法引导同学刷题再刷题，对职业教育也知之甚少，根本说不出什么“子丑寅卯”来。高二下学期，班上有同学在刷时政题时偶然刷到“我国已建成世界上规模最大的职业教育体系”，这是一道判断题，答题只问对错，本可“一蒙了之”，而偏有好奇心强的同学“打破砂锅”去问老师具体如何理解。身在普教的老师给不出“标准”答案，最终求助当地高职院校的招生宣传老师，才算有了最基本的了解。然而，从整个咨询的过程看，小罗能够非常明显地感受到老师对职业教育的本能排斥，因为学校和老师们的目标是让更多的同学考取重点本科，所以在老师们的眼中，高职院校虽不至于是洪水猛兽，却也都讳莫如深、避而不谈，老师们特别担心自己的学生会把自己的远大目标“限格”到考取高职院校。
认真地听取了今天的报告，小罗感到非常新鲜，内心产生了一种喜出望外的激动。他第一次知道了国家高度重视职业教育，国家的经济社会发展需要职业教育，更离不开职业教育，自己完全可以成为社会的有用之才、栋梁之才，而不是可有可无的“弃子”。会后，根据辅导员老师的指点，小罗到网上仔细查阅了职业教育的相关政策和领导讲话。2021年，习近平总书记在全国职业教育大会上指出，在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新征程中，职业教育前途广阔、大有可为。党的十八大以来，职业教育实现了新的历史跨越，吸引力、影响力、竞争力不断增强。目前，我国已建成世界上规模最大的职业教育体系，中高职学校每年都要培养超过1000万名高素质技术技能人才，高职院校已占全国高等教育的“半壁江山”，接近一半的大学生在读高职教育，为促进经济社会发展和提高国家竞争力提供了有力支撑。2019年1月，国务院印发的《国家职业教育改革实施方案》明确了职业教育的地位，强调“职业教育与普通教育是两种不同的教育类型，具有同等重要的地位。”2022年新修订的职业教育法也指出，职业教育是与普通教育具有同等重要地位的教育类型，是国民教育体系和人力资源开发的重要组成部分，是培养多样化人才、传承技术技能、促进就业创业的重要途径。小罗从辅导员老师的口中得知，如今的职业教育早已不再是“断头”教育，职校生同样可以通过职教“立交桥”升本、考研、读博，同样可以人生出彩。
“立交桥”原来已经开通
考研、读博固然可以光耀门楣，但在小罗看来那只是非常遥远的梦想，即便有这个通道，自己未必就有那个能力报考，而且就自己目前的家庭经济状况，也未必非要“读到顶”。眼下，小罗最为关注的就是自己如何才能“走得更高”。毕竟，最终拥有本科学历，才能更好地满足当今社会对人才学历的基本需求。
由于初来乍到，小罗不知道天津的相关升学政策，他想到了远在江苏高职院校任教的表姐。表姐介绍，全国职业教育的“立交桥”早已建成，职教高考制度日益完善，现在的高职学生都有很多渠道可以通向本科，甚至硕博。以江苏省为例，学生可以根据自己的实际情况选择“专升本”“专接本”“专转本”等不同的“升本”方式。其中的“专转本”是专门面向在校专科学生提供另一次改变命运的升学机会，通过“第二次高考”考入本科高校读书，最终获取全日制本科高校的毕业证书和学位证书。
听了表姐的介绍，小罗的心中敞亮了许多。世间许多事情非常魔幻，越是得不到的东西，越是想方设法地渴望得到，而一旦真的有了可能，当初的执着未必就非要坚守。知道了高考成绩之时，尤其在决定报考高职院校之后，小罗最关心的是如何才能成为本科生，拿到本科文凭。可如今，在真实全面地了解了职业教育之后，对于是不是一定要“升本”，他的内心想法也产生了动摇。“升本”自然可以实现夙愿，但小罗特别担心自己的未来三年会不会又陷入刷题迎考的老路，从而失去集中精力钻研专业的宝贵机会，偏离职教成才的初衷。另一方面，很多能工巧匠、大国工匠的先进事迹，让小罗深受感动，并产生了崇拜和效仿的冲动。
开学只是个起步，接下来的路还很长。在继续升学和技能成才之间，眼下小罗很难立即作出决定，但对未来三年的规划，他的思路越来越明晰。自己必须通过规划前置，以始为终地优化职业发展，特别是要科学处理好专业学习与升学备考的关系，做到两不误、双促进，以便少走弯路，不走错路。
（作者系苏州工业园区职业技术学院教授、副校长，江苏省标准化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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